5月8日,在吉林省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工作人员将小白鹤放飞。新华社记者万象摄

5月7日,江西省野生动植物救护繁育中心的工作人员将小白鹤装入特制木箱,正式踏上千里“寻亲之旅”。 新华社记者万象摄

新华社记者程迪、田耘5月9日新华每日电讯（7版）报道：

一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白鹤日前在迁徙途中不幸“落单”,在江西各界人士联手救助下,白鹤与工作人员一道搭乘飞机,前往吉林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追赶上亲人迁徙的步伐。新华社“中国网事”记者全程跟随记录了这场特殊的飞越2000多公里的“寻亲之旅”。

紧急救助

4月24日下午,江西南昌五星垦殖场村民李增明和家人在河边散步时,发现一只白鹤栽倒在河对岸的水中。“住在鄱阳湖边常看到白鹤,所以我认识。当时这只白鹤半个身子都在水里,一动不动。我情急之下脱下衣服就跳进河里去救它。”

李增明说,他游到对岸,白鹤刚开始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。因为白鹤羽毛湿了,托举起来很费力,在家人的帮助下,他硬是把白鹤拉上了岸。“不光是我,村里谁看到都会救。政府常年宣传保护候鸟,我们都知道要护鸟。”这只白鹤被送到了当地派出所,随后立即被送往江西省野生动植物救护繁育中心接受治疗。

江西省野生动植物救护繁育中心主任汪志如说,这只白鹤为亚成体,年龄约1至2岁,刚被送来时精神不佳,毛色脏乱,不能正常站立,腹部多处羽毛脱落。“初步判断因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体质虚弱,在鹤群大部队北迁时掉队。经过十多天的精心救护,白鹤各项生理指标均已正常,精神状态良好,已基本具备野外生存能力。”

记者日前在江西省野生动植物救护繁育中心看到,这只白鹤在院子里悠闲地散步,看到有人走近就“啪”地收拢了翅膀,惊慌地钻回了内室。“这说明这只白鹤依然有野性。如果长期人工饲养,将会导致白鹤丧失野外生存能力。异地放飞是最好的选择,有助于维护鹤群的存续性。”汪志如说。

白鹤种群已于4月中旬全部飞离鄱阳湖。吉林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孙鹏说,目前白鹤种群正在吉林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休整,预计近日将集体向西伯利亚迁徙。了解到这一情况后,汪志如和兽医况绍祥决定7日启程,护送白鹤赴吉林归队。

追赶鹤群

白鹤怎么上飞机?能否忍受近20个小时的路途颠簸?怎么确认北方白鹤大部队的具体位置?“落单”白鹤会不会被鹤群接纳,赶上北归的步伐?护送白鹤的决定背后,存在一系列难点。

江西、吉林两省林业部门以及南昌昌北国际机场、航空公司、吉林野生动物救护繁育中心、吉林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等多方参与了这场爱心护送。

为了安全运送白鹤,工作人员定制了一个用于容纳白鹤、符合航空要求的木箱,在箱体留了32个成人食指粗细的换气口,并携带玉米粒、藕丁供白鹤食用。南昌昌北国际机场地面服务公司有关负责人罗文辉说,在遵守相关规章制度的前提下,告知航空公司运送白鹤事项,并安排专人负责装有白鹤木箱的集装拖斗,给飞机货舱内增加含氧量。

7日傍晚,飞机抵达长春。记者随同工作人员开箱后看到,白鹤精神状态良好,当晚被运送至吉林野生动物救护繁育中心休整一晚。“听说这只白鹤很喜欢吃小鱼,我们特意准备了很多迎接它。”吉林野生动物救护繁育中心动物管理处处长王海军说。

8日,科研人员一早出发,驱车5个多小时将白鹤平安送达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。记者看到,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研人员给白鹤进行了体检、佩戴了金属脚环。刚被工作人员从木箱中抱出时,白鹤在不断挣扎,当它的双足一着地,重新看到大自然时,呆立了几秒钟。随后,它看了看四周,回望了下救助它的人类,显得有些迟疑。但当它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鹤鸣时,开始缓缓地走向鹤群,随后越走越快、越走越远,渐渐消失人们的视野里。

孙鹏说,将全力协助这只白鹤归队,并持续监测它的情况。

接力守护

事实上,长期以来,我国多地群众一直在守护着白鹤的迁徙路。2012年,一只白鹤因脚被盗猎者的铁夹夹住,失去了两个脚趾,经沈阳野生动物专家救治后,终于达到放飞条件。但当时鹤群已南迁鄱阳湖。随后,在国家林业局、江西鄱阳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等多方爱心接力下,沈阳专家护送白鹤搭乘飞机来到鄱阳湖并成功放飞。

“以前也救助过受伤白鹤,绝大多数都在白鹤种群迁徙前实行本地放飞。”南昌市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局局长杨安说,救治白鹤等野生动物是践行生态文明理念的长期工作。

据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盟红皮书记载,白鹤被列为极危物种。据统计,全球白鹤总数约为3600只。“白鹤迁徙路线单一,所以濒危等级最高。”国际鹤类基金会长江项目专员金杰锋表示,白鹤原有东、中、西3条迁徙路线。中、西两条迁徙路线白鹤几乎灭绝。

江西省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局党支部书记涂晓斌说,在鄱阳湖区越冬的白鹤属于东部迁徙路线,它们从西伯利亚东北的繁殖地南飞,途经中国北方。因为栖息地环境良好,东部白鹤种群稳定。最近一次同步调查显示,在鄱阳湖区越冬的白鹤约有3440只,这意味着95%以上白鹤在鄱阳湖区越冬。

记者了解到,江西、吉林等省长期重视候鸟保护工作。“湖区完善了林业部门、村民小组、民间爱鸟人士等组成的护鸟巡查体系,爱鸟、护鸟意识深入人心。”江西鄱阳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调研员刘观华说。

业内人士认为,江西省与吉林省此次合作放飞白鹤,为探索多省联合保护候鸟提供了经验。